“李婆婆,这是您老人家今天上午喝的水。”3月2日上午10时许,记者一脚踏进莆田友善医院老年科二楼一间普通病房时,正赶上养护中心的熊春娥主任和几位护士挨个给病患发放烧开的矿泉水。“昨天听到医院这一片水质受影响后,院里马上开会,老年科主动自费购买矿泉水烧热后供这些老人饮用,因为这些老年朋友身体状况要特殊一些,也更需要受到保护。”熊春娥向记者解释道。
熊春娥所说的“老年朋友们”,一共有68人,从50多岁到100岁高龄不等。其中需要全护理的41位老人,另有8位公费医疗老人,还有9位老年病友具有较强自理能力,以及临终关怀病人10位。而负责照顾这68位病友的医护人员共有21人,均为女性,年龄从上世纪50、60年代,到70和80、90年代都有,整整横跨了四个年龄段。其中,年龄最大的是56岁的熊春娥,最小的是1992年出生、来医院工作才半年左右的汪智和李明明。友善医院老年科以医护为主,养护为辅,除了照看病情,老人的吃、喝、拉、撒、睡,都成了这里的医护人员操心的“分内事”。
老年科有一项纪录在业内迄今很难有人望其项背。“白天,我们平均是每隔两小时给老人翻身一次,夜间是每4小时一次。”护士长冯晓玲介绍道。按这个标准计算,每天值班的医护人员要给病患的老人翻身480次左右,平均每位当班医护人员至少一天要为老人翻身80次,这对于老年科女性工作人员来说,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情。“刚开始时候,觉得给老人翻身真的是很累,特别是有些老人体重和个头比较大,就更吃力了,但如果不这样的话,老人就很容易长褥疮,那就很麻烦了。有时候下班回家,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个子高挑的冯晓玲说。
护士胡茜曾经被85岁的李玉恒老人给“气哭”过好几次。明明刚刚喂过了饭,可没转身多久,李婆婆就向护士长和主任投诉护士没给她喂饭吃,不明真相的家属听说后也非常生气。熊春娥主任就笑呵呵地请家属亲自给李婆婆喂饭,放下饭碗没多久,李婆婆又吵着说没吃饭,家属才知道是委屈了老年科的护士们,赶紧向小胡道歉。从2007年开始,除了中途去深圳女儿家住了半年外,李玉恒老人一直住在友善医院老年科,和这里面的主任、副主任、护士长、普通护士从不认识,一步一步到熟悉,和家人一般亲近。当然,老人偶尔的“投诉”,被一些小护士看作是“孩子气”般的举动,谁也不会因为这个再“哭鼻子”了。
89岁的唐显相老人也曾让医护人员倍感“吃力”。这位退休工程师患有帕金森综合症,但他每天都要坚持洗澡,这对于老年科女性医护人员来说,既是对体能的考验,更是对医德的考验。“如果他是你爷爷,你会忍心弃他不顾吗?”熊春娥常用这句话问年轻的护士们。32岁的女护士刘玉珍,曾经花了一个多小时为“唐爹爹”搓澡,让一旁的熊春娥感动落泪。
“有些老人因为生理循环不是很好,在灌肠后需要护士们用手将大便抠出来,那种异味,需要医护人员真正战胜自己,才能坚持下来。”老年科张小平副主任介绍道。熊春娥作过一个统计,从2003年莆田友善医院创立老年科以来,只有四个医护人员离开了这个岗位,最近的一个是在2012年1月,一个来了没多久的女孩子,因为身体实在是吃不消才被迫放弃。而这期间,先后有3000位老人在这里接受了医护服务,甚至是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小护士汪智还记得刚到老年科时,有次一位80多岁的老人打点滴后,正陪老人聊天,突然老人家“感觉不行”了,“上了多巴胺等药,几个护士老师加上医生、护士长、主任,轮换着施行人工心肺复苏术,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汪智回忆道:“当时心里真的是很担心、很害怕,想尽一切可能,也要把病人抢救过来。老人去世后,我努力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哭出来。因为家属已经很伤心,护士那样只会更糟糕……”压抑的情绪,让小汪整整一周没能“缓过来”。事后,汪智的“代教老师”刘玉珍和护士长、熊春娥等人通过不同方式劝慰小汪。
“老师告诉我,要学着缓解自己情绪,如果做不到,就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面对记者汪智说:“但我们是护士,有责任使病人身心健康,当面对病人离开的时候,心里真的堵得慌,其实这里每一个医生和护士都是一样的……”
80多岁的孙荣桥和老伴徐丽霞,是1958年支援建设到莆田的。老两口的两个女儿都在国外,仅剩一个儿子在莆田。如今,老两口在省友善医院已经住了近3年。孙荣桥老人竖起大拇指说:“这里医生、护士们很不错,房子不错,环境和交通也好。就是希望社会、政府能更多地关爱、支持开办更多的老年医院和床位,让更多的老年朋友享受到老年科这里的医护条件,我们也能有更多的伴儿,一起聊聊天、打打牌,安享晚年……”
让孙荣桥和徐丽霞老人高兴的是,他们的愿望很快将得以实现。据悉,省友善医院老年科已经得到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关注,并拟投资5亿元,在友善医院南湖农场新建一个中部地区最先进的友善养老护理中心,规模可达到2000张床位。